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江启的脚，江启低头看去，发现从柜台底下伸出来一只瘦骨嶙峋的死灰色的手。

那手不断用力，将一个瘦到几乎如骷髅蒙皮一样的身子从柜台底下拽出来。

“嘿嘿……”

正是刚才被打倒在地的那个男人！

他头上有非常明显的被砸出来的凹陷！

“给我松开！”江启奋力的挣扎，同时用手中的铁皮饭盒狠狠砸向这个瘦弱男人的脑袋。

砰！砰！砰！

男人的脑袋被砸，脑袋像是橡皮泥一样不断增加新的凹陷，可他就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

而与此同时，那些站起来脸上顶着同样面容的顾客已经将江启团团围住。

有人抱住他的腿，有人抱住他的腰，有人抱着他的胳膊……

同时靠近，同时张嘴，同时用力的咬下……

“啊！”

江启猛然从桌子上起来！

“哟呵，睡得挺香的……”

林选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第一次在深夜食堂里面干活就睡得这么死，你这也太不给我这个老板面子了吧……”

“睡得死？”

江启不敢相信，上下摸了一遍自己身上：“不可能，我没有睡着，我刚才明明是被那些客人抓住，然后……”

“然后那些客人就要吃你？”林选立刻反问。

“没错，那些客人就是要吃我！”江启说，“你这个深夜食堂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我还发现有个乘客……”

他还要接着说，却被林选打断：“行了，做噩梦就是做噩梦，你还这么有戏。”

做噩梦？

这不可能，昨天晚上自己明明就是被一群人抓住，而且昨天晚上自己还卖出去很多份盒饭！

他下意识往后看，想用货柜上的盒饭证明自己没有睡着，说的都是真的。

“你还知道往后看！”林选不满意的说，“我请你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让你照顾一下十二点以后来的客人，你这下子倒好，十二点就睡着了，盒饭一份都没卖出去！”

“怎么可能没卖出去？昨天晚上我卖出去了好多！”

江启翻动着那些盒饭。

只可惜那些盒饭都满满当当，而且看样子没人动过。

“这货柜都是满的，你就是一份都没卖出去，不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些理由，干活第一天就出这些问题，你这样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林选双手在胸前交叉，不满意的看着江启：“只有喂饱了十二点以后的那些顾客，你才能好好的度过这一年，我看你这是不想活了！”

“你这么不配合，你让我怎么保证你的安全？难道是要我义务劳动？”

江启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现在一点证明自己的证据都没有，说了也是瞎说。

况且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

“行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既然下层的这些盒饭你都没卖出去，我就不再给你补什么了，这些是我带来的上层的盒饭，你把它们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