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在拼命地告诉我接受现实，感情却歇斯底里哭喊着这不是真的。

是谁说穿越了就可以开始全新的不为人知的生活，全都是假的。

伸手抱住自己的双臂，我靠着窗边墙壁缓缓坐下，试着开口哼首歌，说不定可以分散些注意力，“画屏雕楼，往事尽成空，千缕愁销残夜，万恨难泯仇。红尘掩檀香，寒风凋清秋，一曲琵琶诉风流、谁堪懂……”

皆因当初这首歌是一个难得很要好的朋友填词送的，在现代时候天天被这首洗脑，曲子和歌词早已烂熟在心，这一开口，更是停不下来，极自然地就继续了下去，“月影难锈，寥星更添忧……青兰紫璧碎灵瑞已白首，墨尽一刻任泪痕溅漏……”

有风鸣廊，摇动了窗框，吹得眼睛少许有些生疼，再开口时声音里免不了带些哭腔，“奈何忘川游，彼岸曼珠染醉红，千般爱怨皆成空，至此方休。书卷泛枯墨痕旧，泪笔谁堪懂——”

待要唱到高潮时，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只因我无意间回过头，却错愕地发现原本说会在门外等我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屋里。

“公、公子……”心知刚才唱的东西都让他听见了，不知怎的突然觉得特别扭，就好像自己长久以来所依赖的坚固心防突然坍塌，内心一切想法都毫无保留地这么呈现在别人眼中的感觉，“我不知道你来了，抱歉。”

“你在哭？”夜语却没去在意我的解释，目光在我眼角一瞥，一挑秀眉，“怎么了？”

“呃，没有，让公子见笑了，我只是、只是……”思虑了半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无奈地叹口气，回应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只、只是有点想家，不过就算有家也回不去啊，他们都要把我卖到青楼去。”生怕他听完把我扔回那个要将我卖掉的人家，我不忘补上一句。

“……是么。”夜语闻言却不再接话，沉默半晌后，方才幽幽开口，“一个人很害怕？”

“诶？”我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思考片刻后有些不敢肯定地回应，“如果是问现在的话，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

虽然我本性喜静，也是个希望能独自一人呆着安安静静做事的家伙，但要是突然把我一个人扔进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当然会害怕。

“……”夜语没回话，只径自走到桌前，替我抱起那一摞书，走到门口再回头，又换上了一贯温柔的笑颜，“回去吧。许是这里太暗了，待久会不适应。”

我点头应了，刚站起来打算跟他走，却听那人在门口低声喃喃了一句，“还有，刚才唱的那首曲子意境不错。你若有空，且填几首应景的词给我罢。”

藏书阁周围树荫葱茏，外头拂动窗棂的风也并不是很热的，可是这会子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双颊有点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