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路上听到什么了?”
她诧异的抬头,看向孟东风的那一刻,孟东风从他的眼里察觉到一丝光亮,他的眼里总是清澈有光的。
孟东风想,是盛家将他保护的太好的缘故。
可他如今在自己面前甘愿做个奴才,任打任骂,一时他竟有一种同命相怜的错觉。
“主子你怎么知道?”
她这句话一出口,见孟东风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又连忙跪端正道:“奴才知错了。”
“错在哪里?”
“奴才不应该打探主子的私事。”
孟东风慢悠悠的坐下,“回答我的问题。”
她将路上所听一字不落的说与他听,孟东风又问:“方才你以为这吃食里有毒是吗?”
盛长歌点头,又摇头。
她不想让孟东风觉得她蠢笨,毕竟太蠢的人似乎在这宫里活不长……
她家姐姐不就是吗?
如此盛宠竟没让官家留她一命,实在混的不行。
“抬头。”
他总叫她抬头,每一次都叫得盛长歌心里发毛。
孟东风借着烛光打量她,有些清瘦的脸上一对眉生的弯弯的,眼睛圆润清澈,鼻子嘴唇都算小巧秀气。
他早就听闻,盛家嫡子多病跟个大姑娘般养在生闺,如今仔细打量,哪里是如此,这分明就是个丫头模样。
他算是信了话本里的东西,果真有长得小巧精致的男子。
“主子,你……”盛长歌真是壮了胆子才问出这句话,“看够了吗?”
她心里明镜似的,孟东风仅年长她三岁,可生在宫里,只怕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和手段,她真怕他一眼将她看穿。
“你真对我忠心耿耿?”
“是。”
“你心里就不恨我?”
盛长歌看着他,第一次如此郑重且平静的看着他,“家父所行之事本就偏离正道,盛家有此一劫早已注定,若这是奴才的命,那奴才愿意受着。”
孟东风沉默了片刻,“你不该信命的……”
盛长歌心想,可惜她不是嫡女,没人护她。
“若人人都能随心所欲而活那便是太平盛世。”
“你是说官家治国无方了?”
“奴才不敢,这世间如奴才这边命如草芥的人比比皆是,主子大可不必将奴才放在眼里。”
孟东风冷笑了声,果真是伶牙俐齿,这不就是变着法子让自己对他宽容些吗?
“盛长安。”
盛长歌先是一愣而后应声,方才她有一刻竟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他还想说些什么的,盛长歌能感觉到,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下去歇着吧,明早还得去赴宴。”
赴宴?
盛长歌不知今日赴的是鸿门宴还是团圆饭。
但她家主子是格外重视的。
里里外外都换了新衣,她替他换里衣时见他身上遍布着长短不一的伤痕。
盛长歌自小有挨打的经验,那细长的是竹篾打的,伤痕粗印记深是鞭子打的,不规则缝过针的伤痕像条小蜈蚣的则是剑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