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钦烨只听到话筒里传来吆喝声和她沉重的呼吸，有些不乐意了，声音冷硬，“说话。”

“去，我去。”苏夏从怔楞中反应过来，立即连声答应，生怕他反悔似的，急急地往回赶，“你等我一会儿，我安排好了马上来机场找你，记得等我！”

无论如何，这样都能增大乐乐的生存几率，她没有理由拒绝。

“蠢女人。”听到她着急得都变了调的声音，慕钦烨不知怎的心情有点好起来，他锃亮的皮鞋在光滑的地面上敲击了两下，“急什么？飞机又不会提前跑掉。”

“可是我怕。”苏夏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又叮嘱了一句，“记得等我。”然后匆匆收了线，拎着早餐迈上台阶。

推开病房，乐乐已经起床了，懂事的自己把衣服穿整齐，坐在床沿等她。

一见到她回来，就猛地跳下来，蹦蹦跳跳地往她身上扑，“妈妈！”

苏夏蹲下来，任由他软乎乎的身子灵活地在自己怀里钻，另一只手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凉着。

她将孩子抱起来，第一次用郑重的表情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乐乐，妈妈有一件很急的事情要和你说。”

原本嬉笑着的乐乐也听出了母亲的严肃，收住了笑意，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她，软软地揽住她的脖子，“什么呀，妈妈？”

苏夏的心软作一团，几乎想把他一起带走，但一番斗争之后，理智占了上风：乐乐在医院能够得到更好的照料，去澳洲太过奔波，不利于修养。而且，她根本没有办法向他解释她和慕钦烨的关系……

她憋了口气，把将要冲出眼眶的泪忍回去，“妈妈要出门一段时间。”

“出门？”乐乐的眼睛慢慢眨了眨，似乎在思考这两个字的含义，糯声道，“妈妈要像爸爸那样，出远门？”他自己理解了一番，眼眶就止不住地先红了，“那我还能见到妈妈吗？”

苏夏鼻子一酸，“不，妈妈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之前这孩子问过父亲的去向，她总是以“出远门”来搪塞，没想到他却听进去了。

“那……好吧。”乐乐考虑了许久，但似乎明白母亲此行的必要性，所以也没有耍小脾气，只是不放心地一再交代，“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陪乐乐。”

“好，乐乐在医院要听话，护士姐姐们会照顾你的。”苏夏咬着嘴唇，努力做出一个微笑来，两人碰了碰脸颊算作告别。

转身手一触到门把，眼泪就汹涌而下，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打车嘱咐司机一路超近道，但还是运气不好地遇到了好几个红灯。苏夏到达机场的时间离起飞只差半个小时，心急火燎地找到慕钦烨，想随着他去办登机手续。

慕钦烨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斜斜搭在地面，悠闲地将报纸放回杂志框里，然后抬眼瞧她。注意到她粉红的眼角，他的眸光一闪，“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