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暖暖上一秒还泪水涟涟的脸上转瞬之间便漾起笑容：“义阳，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韩晓晓嘴唇嗡动了几下，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韩晓晓感受到了比丧子之时更深更直观的绝望。

她原本还以为，就算没有爱情，好歹这么多年的婚姻，也该有一定的情分在。不然，在流产手术之后，霍义阳完全可以让她自生自灭，不必好吃好喝地养着她，还找专人来调理她的身体。

却没想到，霍义阳这么快就可以做出选择。

为了吴暖暖，牺牲她。

韩晓晓想哭，却哭不出来，定定地盯着霍义阳的脸，半晌，竟是笑了起来，声音尖利，笑的凄凉又绝望。

“霍义阳！我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怀有什么希望！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可以和吴暖暖双宿双飞了，你开枪啊！”

霍义阳的拇指扣在扳机上，微不可察地颤抖着。他是伤害了韩晓晓，可那也是为了保护她。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不得不亲手杀了她。

只是现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霍其善见霍义阳迟迟不开枪，出声催促：“开枪啊。杀了她，我就放了吴暖暖。”

霍义阳眼睑敛下，手腕动了动，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巨响，韩晓晓应声倒地。子弹没有命中她的心脏，而是打在了肩膀的位置。肩上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衣物瞬间被染红了一片。韩晓晓想要哭喊，可意识却渐渐模糊，渐渐抽离……

霍其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韩晓晓，冷笑着看着霍义阳：“打偏了。”

霍义阳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着韩晓晓，仿佛看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我没用过枪，没想到这玩意后坐力这么大，失了准头。怎么？你还想让我再补一枪？”

霍其善定定地盯了霍义阳半晌，像是要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良久，忽然笑了起来：“你这一枪打偏了，是她的命不该绝。人你都带回去吧。”

霍义阳皱了皱眉，指了指地上的韩晓晓：“包括她？”

“当然。”霍其善点了点头，“我留着她又没有什么用处。”

霍义阳不再多说什么，抱起韩晓晓，招呼吴暖暖一起走了出去。

韩晓晓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打湿，血迹染在霍义阳身上，鲜红地灼着他的眼。

他有洁癖，却半分不觉得嫌弃，只觉得格外心痛，抱着韩晓晓上了车，把车开得飞快。

不要死……

那一枪是他刻意打偏的。他不仅用过枪，还用的很熟练。毕竟从小就受父亲的训练，在其他的小男孩都在玩小汽车的时候，枪就是他的玩具。

只是这些，霍其善是不知道的。霍其善今天玩这么一出，不过是想确认他真正在乎的是谁，以后也好知道用谁钳制他，仅此而已。要是他的枪那么有准头，一枪毙命，反而要引起霍其善的怀疑。

拿起枪的那一刻，霍义阳不是没有想过，调转枪口杀掉霍其善。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