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仙点头，而后跟着小石头离开了月寒宫。

半晌，凤霓披了件外衣，走到院中。

她抬头望向夜空中那弯莹白的月，第一次感觉到了蚀骨的寒冷。

原来真正的寒意从不来自于别处，而是来自于心底。

父君传承给她的铠甲与神器，是愿她拥有承担比翼鸟一族繁荣的能力和勇气，也是愿她一生平安。

然而，她不能成为女君，也失去了追求心仪之人的勇气，如今连平安都无法做到。

凤霓伏下身子，破碎的低喃声从她指间漏出：“父君，女儿无能……”

翌日一大早，凤霓就前往了天帝居住的崇吾山。

天帝非天界之帝，而是掌管三界的神，故人界更朝迭代与神魔之争他皆不参与，任其自然发展，也是‘天命’。

凤霓在崇吾山的山腰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她在原地跪下：“天帝，比翼鸟族凤霓求见。”

山林间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所为何事？”

凤霓顿了顿，声音发涩：“凤霓请求天帝收回我与夜铉神君的姻缘。”

“天命所定，除非生死，不能断。”天帝透着威严的嗓音自云端传来。

凤霓紧抿着唇，面色苍白。

除非生死不能断，原来天命真的不可违。

凤霓辞别天帝，回到忘川谷。

路经无忧河时，她意外看见了夜铉的背影。

他身上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像极了这世界最不可玷污之物。

而她，则像是那非要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的卑鄙小人。

凤霓深吸一口气，心底仿佛漏了个洞，冰冷的寒风直往里吹。

她不敢叨扰，默默绕路回了月寒宫。

“二公主，女君请您到双栖宫。”一个面生的婢女在门口已等候多时。

跟着婢女来到正殿，竹翎坐于主位之上，她的面前正是凤霓的铠甲和凤羽弓。

凤霓心生疑惑，单膝下跪：“女儿拜见母后。”

竹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母亲看向女儿该有的慈爱和温柔。

她将一块散发着魔煞之气的玉佩丢在凤霓面前，脸上满是女君的威严：“凤霓，这东西你可认得？”

凤霓一怔，满是不解地回答：“不认得。”

竹翎双眉紧皱，怒道：“你不认得？！那这魔界之物为何会出现在你的铠甲里？你说，你是不是与魔界勾结，背叛了天界！”

“我没有，母后！”凤霓猛地抬起头，瞳孔微微放大。

竹翎负手站在她面前：“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天界和忘川谷没一个人找得到你，但你竟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如此诡异之事，你还不承认和魔界勾结？！”

凤霓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她身受重伤，捡了一条命回来，她的母亲没有一句关心和安抚，甚至咄咄逼人怀疑她背叛了天界！

明明……明明她也是母亲的女儿啊……

凤霓从小便知道自己是被母亲讨厌着的，因此她一直乖巧懂事，从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有朝一日也能从竹翎的脸上看见她对自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