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蝉怔了怔,她默默的把根种回去,满脸歉意,道:“抱歉,我以为这是无主的。”
书童赶紧蹲身查看,双手呵护,近距离的看着雪莲,只是这雪莲倒也奇怪,离了土,花瓣迅速的枯萎了过去。
书童摇了摇头,趔趄的喃喃道:“先生的心血,白费了......”
沈小蝉追悔莫及,她若是知晓这是他种的,怎么也不会采的。
她看着书童一副要哭的模样,安慰他道:“小书童,你别哭啊。这不关你的事,你别害怕被责罚。你带我去见你家先生,我亲自向他赔礼道歉。他想怎么样都行。”
书童抽泣着,说道:“就怕先生他不责罚,也并不骂我。我奉先生之命,看管这雪莲。现下雪莲被毁,我心里愧疚难当......”
沈小蝉拧起了眉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后悔。
就在此时,忽而一阵如高山流水、山涧清泉的清心琴曲,缓缓的从不远处传来。
琴声悠扬而缓慢,抚琴之人必是极耐得住性子之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之上,慢慢的拨弄。
闻听者,仿若一阵汩汩清凉的山风柔柔的拂过,潺潺溪水仿佛就在耳畔流动。
沈小蝉听得如痴如醉,不由得问:“这是哪家的琴声。”
书童迟疑道:“是先生在抚琴。”
只是先生,大多在静谧的午后抚琴,晨间抚琴的习惯并不多。
“带我去见他。”
沈小蝉将竹篓背起,她想起自己的脸,从身上摸出长素帕,系在了脸上,怕吓着他。
原主是阴阳脸,左半边脸生得雪白,右半边脸生得黝黑,这样一对比,丑陋至极。但其实底子还可以,若是能修复,也算是个清秀的佳人。
沈小蝉一定会改变这点,让自己变美。
书童领着她走到草芦的正门,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道:“你先在此等候,容我进去通禀先生。不要乱走。”
“好。”沈小蝉第一次上门去找他,但是没见到,这一回,她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
半晌,书童低低着走过来,对她道:“你可以去见先生了。但是,你这竹篓子不能带进去。还有你这双鞋,还是穿我给你的这双干净点的布鞋吧。”
先生从不注重这些,但是书童介意,他不希望先生这么爱干净的人,被污秽玷污。
沈小蝉换过鞋,快步的走了进门。
草芦里分为两屋,一面屋内,是一张长方桌,一排整齐的书架,摆放着诸多的书卷,桌上是笔墨纸砚,另一屋是起居屋,也不过是一张素朴的床榻,屋内一扇明窗。
“真妙......”
沈小蝉看着纸上的诗出神,那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却没注意到身后走近她的男子。
“这只不过是我平日里胡诌的诗,不是什么佳作。见笑了!”
一阵清澈如汩汩溪水,空灵如清铃的低淳的声音传来。
沈小蝉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脸上的帕子,老老实实的遮盖着,等她回过头去,看见谢韫的一刹那,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