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冷静。”戚嵘看向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到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作为飞翱队长，没有遵守好纪律，不管是出于什么情况和原因，就是我的过错。”

张恒一手将他提拔至此，闻言只觉得惊叹，却又无可奈何，“你别冲动，这件事其实你也是被算计，处分只是暂时的处分，后面的情况再看看……”

戚嵘脸色不改，可垂在桌面下的双手早因用力握紧而充血发红，他自问这些年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后悔的，可如今却不得不说，如果当时知道会发生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不会亲自去。

如今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就算别人不说什么，他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儿。

季溏心。

想到这三个字，男人眼眸微微眯起，从沙发起身站起来，“一切我都服从安排。”

他虽然这样说，但如果不让他出任务，他宁肯走人也不会闲在岗位上。

张恒太了解他的为人，因此心情也更加复杂。

戚嵘走到门口，转身，一身深蓝色的对付衬得他身姿格外挺拔，头顶天脚踩地，站在那里如同一颗生命顽强的松。

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坚实有力的手臂抬起，做了千万次的动作标准的像是设定过的，他行了一个礼，对张恒，也对他热爱过拼命过此时不舍过的工作。

……

从周家离开后，季溏心直接去了医院，病床上，母亲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她面部带着氧气罩，医生说最近她经常感到胸闷。

季溏心看着除了心疼就只剩下心疼，她拿过床尾的暖瓶去走廊上打热水，又洗了一些水果打成糊状，好方便推进食管。

“心心？”唐如意一睁眼就看到在身边忙碌的女儿，十分意外，“你、你回来了？”

“妈。”季溏心坐在一旁拉过她的手，那双手常日输液已经变得有些肿胀，“我回来过暑假，过来看看你，吵醒了你？”

“没有没有，回来好啊，回来妈就能多看你两眼了……”唐如意说着眼眶便红了，人生在世，当初她轻信季伟剩下溏心，如今想来是最大的错误，让女儿也跟着自己遭罪。

“妈，你瞎说什么呢，等以后我毕业了，我们天天都在一起。”

唐如意轻轻闭上眼，“妈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你争气，妈在上面也就安心了。”

“妈！”季溏心加重了语气，又心疼又委屈，“我一定会给您看好病的，马上就要做手术了，你别说泄气的话，你不在了我努力还有什么用！”

她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就凭唐如意一口气吊着，如果哪天母亲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我这样看了也是浪费钱，再说这手术费这么昂贵，你去哪儿凑？”

季溏心别开视线，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给了唐如意一个充满人情味的答案，“我爸给的，他说……他不会不念旧情，不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