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朝我笑笑，“我昨晚去了偏房换了衣服睡了，但想到家中还有亲友，只好天蒙蒙亮又回了这间屋子，要是吓到你了实在抱歉。”

“没、没事。”我摆摆手，翻身下床。

“对了，雾色。”我正七手八脚地拿着梳子和一堆分不清楚的发饰，忽然他站起来走了过来。

“我来帮你。”

说着他自然地从我手里接过梳子，开始为我梳头。

我的后背僵直，看见面前镜子里一个呆愣的美人和一个温柔的郎君。

郎君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梳好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和昨日出嫁最巧手的妈妈的梳的不相上下。

“你好厉害。”我还傻着，他却轻笑一声拍拍我的肩膀：“转过来。”

“嗯？”

“让为夫给你画眉。”

冷不防又撞进他含情脉脉的眼眸。我到嘴边的“你怎么连这也会”咽了下去。

他应当为原来的沈雾色绾过无数次发了吧，才能练就这么熟练的手艺。他温柔如斯，是因为他描画的，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的眉眼啊。

我僵直着背垂着眼任他摆弄完了，才敢再抬头。却见侍女娟儿捧来一碗黑乎乎的汤汁，柳云声端了递到我的手中。

“这是什么？”我向来怕苦，皱皱眉问他。

“是些滋补的汤药。我们这边的习俗，新妇要连喝一月。”柳云声挂上一个安慰的笑，“知道你怕苦，特地让厨房在里面加了糖的。”

“一月？！”我一下子惊了。“为什么要喝一月？”

柳云声咳了声，低声道：“是这里的习俗，说是......利于受孕。”

“可是我们又不是真的......”

“总要做个样子，否则岂不是引人怀疑？”柳云声安慰地搭着我的肩，凑到我耳边低声劝诱，“别怕，里面都是些对身体无害的补药，况且我还加了许多糖。”

我凑上去闻了闻，虽然汤里大部分的确是些红枣枸杞什么的，但我还是闻到了一丝怪味。

我抬头还想和柳云声讨价还价，却见他一副不容商量的神色。我心想也许这是什么对他和沈雾色意义重大的习俗吧，于是捏了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喝完药，我向柳云声说了我想去找师父的事情。

柳云声怔了怔，露出一个笑来，道：“你我大婚不是已经递了书信给你师父了吗？你师父回信说在外远游，不便回来，你忘了？”

是......这样吗？惠灵子要是远游了，怎么救的女主呢？

柳云声似乎看出我的疑虑，转头去拿了封信出来，确实是以惠灵子的口吻写的，落款也是惠灵子。

“你我大婚，你就好好在这儿待上一阵子，等你师父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拜访她老人家，好不好？”他语气轻柔，目光缱绻，循循善诱，我实在不能拒绝，只好点点头说好。

柳云声笑着拍拍我的脑袋：“我就知道，雾色最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