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下手其实是很小心的，我是知道的。只是生气了而已…生气了而已。”他的心里似乎在安慰自己，当做一只准备安慰抚摸一只刺猬的手。

眼睛飘在对面墙壁上大大的镜子，旁边红木边框，被人雕刻成藤蔓。

红色的藤蔓。

从那里面可以看到自己的窘态，和心里的一丝悲伤。

这个时候，突然想要抽一支烟。

郭梦锦起身来，没有立马擦干身体。任凭洗礼一样的水滴粘在自己的皮肤上，从脖颈到脚踝。伸出手拿出一支从沙发的角落里摸到的一支香烟，不是他所熟悉的红双喜牌子。

在黑色的立柜抽屉的死角里，找到一盒火柴，打着一家酒店的广告。

“嗤”的一声，火柴的味道弥漫在浴室。有些像春节的鞭炮香味。他点起了烟，猛地抽一口，盯着镜子看着慢慢被烟雾模糊的自己。

挥了挥手，把镜子抹亮。郭梦锦对着自己的有些充血的眼睛，哈了口气。细细地擦，想要看清楚自己。却发现，光线太亮正好反射在那块地方，于是他笑了一笑，把即将熄灭的烟头，扔在淌着香皂泡沫的水中。然后伸出脚狠狠地踩上一脚。

家里已经没有人，桌子上静静躺着一沓钞票。红红绿绿的带着被很多人摸过的黑色手印。院子外，伸到大门口的葡萄藤蔓，极力挣扎着想要和他打声招呼。

没有，一阵风。

和他的暗黄色背包，坐在公车靠窗上的角落看风景。人行道旁被人漆上白色保护膜和红色标示的白杨一行行倒退，跟马路上的白色标线一样，在回忆。

郭梦锦没精打采地坐在那，眼色迷离地痴痴盯着一闪而过的映在胳膊上的树木暗影。怀抱着背包。也像在抱自己。

四周的乘客不多，大都是成人，并非是青春。

一直是这种状态，一直到学校这个目的地。

还没到教室，刚刚在明亮的校园里走过。阳光太刺眼，没有感觉。经过停车场，却发现正坐在一辆小小的电车上隐约的熟悉身影，旁边也是。一男一女。似乎是在调情，动作暧昧又露骨。

郭梦锦揉了揉眼睛，走过来。车棚里的阴凉，让曝光在烈阳里的眼睛失明了短暂。

但，还是认出了是刘阳。

刘阳！！

旁边那个是谁？正在伸出手要打闹的嗔怒模样。

雨笺！！

郭梦锦一时觉得有些很难理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阳这时也大概看到了他，心里顿时一阵紧张。慌慌张张地从车子上跳下来。

“啊，啊。没什么。”

雨笺看到是他也显得极不自然的样子，手一直不住地抚弄着头发。眼睛却盯着刘阳，似乎在说让他赶快澄清。

刘阳啰嗦了半天，郭梦锦也没听到什么缘由。

于是刘阳大手一拍，摆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说：“实话给你说了吧，那次就想给你说的，但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你看到了吧，我和雨笺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