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头的那个床位是顾司言的,他约莫是没有想到主子竟然会屈尊降贵来这等地方,眼中还有来不及遮掩的惊诧。
白芷看到顾司言,下意识地扫了几眼他躺着的地方。
床褥上整齐干净,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随意乱丢着。
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顾司言感觉白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才从榻上下来,一只手拢着外袍就要行礼。
“奴才参见主子。”
“别跪!”白芷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生怕他又趁自己不注意跪下,那他的腿还要不要了!
在场的人都被白芷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白芷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轻咳了几声,“我不是说过吗?你身上有伤就不必行礼了。”
顾司言黑眸之中闪过一抹亮光,盯着主子的脸,声音低沉,“奴才记住了。”
不知道为何,一被顾司言那双黑沉的眼眸瞧着白芷就觉得身上有一股要着火的感觉。
她有种想要躲起来的冲动。
飘忽的视线扫到散落在床榻上的几个瓷瓶,想起屋外欺辱顾司言的阿九。
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苏护,把阿九带上来。”
阿九被苏护推进屋子,他膝盖一弯就朝着白芷不停的磕头。
“主子恕罪,奴才知错了!”
把地砖磕的砰砰响。
白芷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顾司言。
虽说上辈子和这个男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白芷却根本不了解他。
更让她想不通的事,她害得顾司言成了残废,他却半分没有记恨她。
若换作是她,肯定会恨的牙痒痒,随时会寻时机报复回来。
白芷于情事上还未开窍,所以思绪完全没往“顾司言有可能喜欢她”这一点上想。
想不通她就不想了,转而想起另一茬。
她绝不能给顾司言一丁点记恨上镇南王府的机会!
扭头看向顾司言,脸上露出笑意,“顾司言,我瞧见阿九方才欺负你了。”
“你放心,我绝不对不允许我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九有错再先,我便罚他二十板子,扣三个月的俸禄给你出气,你看怎么样?”
因着她总把这时的顾司言当成未来的摄政王,白芷姿态放低了,说这话时还不自觉带了一丝讨好。
兰枝轻咬着下唇,想不明白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就是误罚了一个奴隶而已,给他请大夫瞧伤就够了,哪值得主子做到这种地步?!
莫不是顾司言这个贱奴给主子下了蛊?!
兰枝心里十分担忧主子,心里对顾司言更加多了一丝不满。
顾司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主子说给他出气?
见顾司言没有回应,白芷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处置不满意,微微蹙了下眉,“你想怎么处置他?”
虽然很诧异主子的举动,但不可否认,顾司言心中升腾起一股隐秘的欢喜。
他微微抬眸,看着主子白皙精致的脸,嗓音低哑,“但凭主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