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宪不恼,反而与她轻声说话,逗得她娇笑连连。
我脚底像是灌了铅,怎么也走不动。
眼睛无比酸涩,视线逐渐模糊。
周围人毫不避讳提起我时。
他漫不经心在我们的共同好友面前说道:
“早就腻了。”
“一个女人,这么端着干什么?无趣至极。”
“没有我,她什么都不是。”
我抬眼,陡然与他身旁的女人对视。
她对我挑衅一笑。
而后摆出害怕的表情,扯了扯陈宪的袖子。
陈宪看见我时,猛地一皱眉,脸上慌乱一闪而过。
他倏的站起来,大步流星往我这边走。
身边的女人变了脸色,揪住他的衣服。
他站住没动。
我落荒而逃。
2
舞台上,我盛装出场。
无数艳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座无虚席的会场里,第一排正中央的位子始终是空着的。
我突然想起陈宪大学的时候。
那时我已小有名气,而他是京圈太子爷。
他的追求人尽皆知,有我的地方三米之外必有他。
只要是我的舞台,坐在最中央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他会得意地跟旁边的人说:
“看,台上那个漂亮的女孩是我媳妇。”
“我一定会娶到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也曾放话:
“以后十年,几十年,一百年我都要看她弹琴,她的每一场表演我绝不缺席。”
所有人都说我们会走到最后,成为一对佳偶。
在今天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清楚的记得我的所有喜好,我的生理期。
帮我手洗内衣裤,亲自下厨,更是全力支持我的事业。
只要有我的舞台,就算前一天晚上他还在国外,第二天他一定会带着我最爱的花登场。
多讽刺啊。
在我人生最重要的舞台上,他失约了。
而我,也与自己失约了。
升降台失控时,我多想永远闭上眼睛。
留在从前多好。
3
睁开眼时,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那刺眼的日光灯仿佛要给我宣判死刑。
我微微转头,对上陈宪深邃的眼。
换作从前,我早就冲进他怀里痛哭一场。
可现在,只剩下恶心。
他抱着我,不停呢喃。
“挽挽,还会好的,我一定把你的手治好。”
他有些语无伦次。
“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对,最好的,你还能弹琴,还能弹琴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再也弹不了琴了。
我从六岁开始弹琴,到现在20年了。
它贯穿了我整个人生。
不能弹琴,相当于毁掉我所有骄傲,所有努力。
我好像痛得流不出眼泪。
“陈宪,你没来。”
我就那么直视他通红的眼睛。
他是除我父母之外,最懂钢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的人。
每一次,他都会提前帮我检查好设备和场地,保证我的安全。
可偏偏他这次没来。
偏偏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