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虞美人,你妈要活不成,你弟怎么办?你有奶给他吃?”老李头揶揄道。
虞梦生得漂亮,老李头很小的时候就给她取了个昵称,虞美人,到了近几年混熟了才敢叫。
虞梦想想老李头说的有道理,自己才十一岁,要是虞茉莉两腿一蹬真没了,她还要给他弟找奶吃。
不过她哪有奶水,要不然给她弟喝狗奶好了,反正虞梦就是出生在狗窝里。
想着想着,虞梦突然笑了。
老李头一头雾水,这个娘们又笑是几个意思。
不过她笑起来真好看,皮肤白白的,鼻梁高高挺挺,嫣红的嘴唇动一动,柔柔软软跟个果冻似的。
“起开!”虞梦一把将老李头从车座上扯下来,把他拎到后座去。
老李头揉揉被抓皱的袖口,乐呵呵地憨笑。
虞梦载着老李头,在前头踩着自行车,潇洒得像个老大爷,老李头觉得自己跟个小媳妇似的,娘们唧唧。
骑过窄长的小巷,小巷的尽头就是虞梦住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南方潮湿的霉味,这里的房子排布七零八落,参差不齐,屋顶瓦片上长满了稀稀落落的青苔。
楼上的老大妈从窗口上倒下猪食,溅到别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怎么不躲开。
流浪狗从巷头串到巷尾,全部聚集在一个装着残羹剩菜的猪盆里抢夺馊饭馊水。
砖瓦胡乱涂鸦,大小便满地都是,分不清是狗的还是人的。
村子充满了贫穷的酸臭味,骑过四岔口,破楼房高了两层,全部都漆上了水泥。
墙上的白灰落得满地都是,前面那栋破楼上挂着两个歪歪扭扭用红漆写的大字:危楼
这里就是虞梦的家。
在贫穷面前危楼根本不算什么。
房子要塌先塌顶,虞梦就住在四楼顶楼。
因为房租最便宜。
房门说是个门,其实就是块木板,还是个参差不齐的虫蛀木板,让它当个门都是抬举。
虞梦撂开木板,扑面而来一股酒精的糜烂味,夹杂着不可言喻的恶心浊味,即使闻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适应。
她踢开滚到脚边的酒瓶,瓶罐碰撞吵得耳朵疼。
她妈虞茉莉就躺在那张木板床上,嘴巴快歪到脖子,两眼浑浊,口滴唾液,活脱脱一个丑八怪。
虞梦在想现在给虞茉莉照个镜子说不定她能吓得好起来。
可惜她家里根本没镜子,平常想照镜子就用厨房那把磨得锃光瓦亮的刀。
那刀虞梦天天磨,合计着什么时候把她们都宰了,自己坐牢还管饭吃。
当然,就是想想而已。
“死了没?”虞梦抬腿踢了虞茉莉一脚。
虞茉莉眼歪嘴斜,随着虞梦一踢,虚晃几下又跟个植物人似的。
一阵婴儿啼哭声入耳,虞梦烦躁一闭眼,咬牙狠道:“哭你
妈呢!”
虞念被这么一吼,哭声戛然而止,眼眶红红的像受了惊吓的小羊羔,两只馒头大小的小手蜷缩在一块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