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辉落在酒杯里，没有半分高洁，却将人心隔肚皮的肮脏心事映照无余。

这是怡红楼的春琴阿姊给我的酒，她说一杯下肚，百炼钢也要化为绕指柔。

「若是对付我阿兄那样的人呢？」

她眼中大骇，「婉婉，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我半开玩笑似地从她手中接过酒壶，

「唬你的。」

也是，阿兄这种温润如玉的君子，任谁也不忍看白玉蒙尘。

所以我，大概是个坏到骨子里的疯子。

「阿兄，此去京城必定金榜题名。」

我端起酒杯，一双眼睛盈盈望着他，嘴角的弧度恰如其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兄长律己严苛，从不饮酒。

但他向来不会拒绝我，尤其是在我摆出这幅表情的时候。

果然，他说：「好。」

酒水一仰而尽，喉咙滚动，让我心头为之一颤。

「阿兄，你会时时想我吗？」

我撑着脑袋，痴痴望着他，

「婉婉，你喝多了。」

「才没有。」

我拿着酒壶，又倒了一杯，

「我想再敬阿兄一杯。」

「婉婉......」

「阿兄，就一杯，你明日都要走了。」

就一杯，恐怕是此生唯一一次与你共饮了。

我举起杯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他终究没有抵抗得了，

「婉婉......」

我的脸红扑扑的，

「阿兄喜欢怎样的女子？」

他沉默片刻，缓缓吐出几个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笑，

「我只是想知道啊。」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眼神有些迷离，像蒙了一层水雾，

「别闹。」

我突然贴近他，鼻尖近在咫尺之间，

「阿兄，我喜欢你。」

他怔住。

「我想同你生个孩子。」

他一震，

「傻丫头，不许胡思乱想。」

我摇头，

「我说认真的。」

一股燥热在我们之间狭小的空间里迅速升腾，牵引着两颗心脏一起跳动。

「阿兄，你知道吗，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等你进了京城，这辈子我们的缘分也就断了。」

他偏过头去，身体越发发烫，扯了一把领口，苦苦支撑脑中最后的一丝清明，

「婉婉，你先出去。」

我的唇轻轻触碰着他的，

「阿兄，你也喜欢我吗？」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理智在逐渐崩裂。

「我......」

「谢清辞，以后你官运亨达，娶妻生子，美满一生，可你与我，就只剩今夜了。」

他闭上眼，我小心翼翼地吻上他的唇，笨拙又贪婪，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生涩地舔舐，他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我的吻顺势滑下去，一直往下，最终停留在他的胸膛，

「阿兄......」

他睁开眼，一双黑眸幽深如墨，猛地压下来，回吻住我。

「嗯...」

我低吟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

「谢清辞，我是谁？」

他闭口不答，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令他痛苦的真相。

密密麻麻的吻慢慢变得粗暴，他的气息炙热，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的手指伸入他的发丝间，纠缠留连，

「在我是谢清婉之前，我的本名叫溪棠，溪流的溪，海棠的棠，那时候我不是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