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却强撑着坐起身来：“四舅舅，不生气，不要为了阿璃去打爹爹，自己的手也会疼的。”

阿璃的一番话说得众人顿时心如化了一般，华年更是啧啧叹道：“这丫头知恩又疼人，你们谢家可真是有福气了。去将这个煎入药里给丫头服下。”

见华年就坐在自己身边从药箱里拿出一把草药递给了昙云，阿璃歪着脑袋疑惑道：“华伯伯，那是挖耳草吗？”

“咦？”华年奇道：“你这丫头，居然还认得草药？”

阿璃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掰着手指道：“阿璃认得，阿璃还认得柴胡，野巴子，葛根都可以用作退热。以前阿璃病了的时候都是拔这些草吃的。”

“这可真是奇了！你小小年纪居然分得清楚这些难以识别的草药。那阿璃瞧瞧这些是什么？”

华年又从药箱里拿出自己今日刚采好的药草，还没有分类，都混在了一起。

谢扶的眸子里划过几分讶异，要知道华年名声在外可是从来对别人不假辞色的，更何况不论多少太医院的御医，圣手跪求拜在他的门下，华年都从未理会过，如今居然会考校起阿璃一个小丫头来。

然而阿璃的小手三两下地将其分开，一一说清了名字。

小动物们都会教她，所以她才认得的。

华年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眼神，看向谢扶：“谢扶啊谢扶，你这甥女可真是天生医者的料子啊！”

说着便一脸喜悦地看向阿璃问道：“丫头，老夫问你，你可愿拜师学医，济世救人？”

阿璃并不知道，华年的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那轻灵的眸子里闪烁着天真烂漫的光芒：“华伯伯，阿璃跟着您学医，能接回天上的娘亲吗？”

她想，梦里的眼睛那么温柔，娘亲从天上回来后，一定会很喜欢阿璃的。

此时的她还小，尚且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并非一时半会的沉睡，而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一心等待期盼的娘亲，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了。

华年纵使见多了生离死别，却被阿璃这句天真无邪的话戳中了早已经冷硬的心。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道：“丫头，你的娘亲已经回不来了。但是你学医，却可以救旁人的娘亲，不至于其他人流离失所孤苦无依。”

华年语气和蔼又慈祥，“即便无法救你娘亲了，你还愿意跟着伯伯学医吗？”

阿璃低着头，娘亲再也回不来了吗？她的眼泪如珍珠般顺着脸颊掉了下去，但是仍旧抬起头来坚定地点点头：“我愿意，伯伯，我跟您学。”

“我不同意。”

门被忽然地打开，走进来了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还未加冠的少年，少年的面容看上去与谢家众人都有几分相似，正是谢家在外省求学的老五谢照。

他听闻姐姐的女儿找了回来，便马不停蹄地告了假便往家赶，连着跑了一天一夜才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