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然？”

陆栖迟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原本木然的黑眸骤然划过一抹狼狈，手下一动。

王悦然踏着高跟鞋，缓步走过来。

她还是如两年前，薄婠在F国见到的那般风姿绰约。

薄婠不能接受，距离约定只有十天了，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王悦然在两米开外停住脚，定定的看着陆栖迟，叹息道：“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幸福。如今看到了……再见。”

“别走！”陆栖迟有些惊慌。

薄婠心里忽然有种感觉，那就是只要他松开她的手，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可陆栖迟还甩开了她，迫不及待的挣脱，长腿一跨，有点踉跄的扑向王悦然，紧紧抱住。

然后，薄婠清晰的看见，王悦然透过陆栖迟宽厚的肩，朝着自己绽放开示威的笑，细白的手臂环上陆栖迟的腰。

薄婠牙关战战，明明现在已经是初夏，她的骨子里却腾起丝丝寒意。

她的眼倏地红了，伸出手用力想将他拽回来。

“陆栖迟，你还是我的丈夫，怎么可以抛下我去抱别的女人？王悦然你放开他！”

听到怀中女人的惊呼，再听到薄婠像个泼妇似的闹腾，陆栖迟觉得丢脸，手一挥将她掀开。

“你有完没完？”

薄婠跌坐在地上，忽的一僵，脑海深处忽如其来的抽痛让她呼吸滞住。

自从失明后，陆栖迟的听力便很敏锐，听到薄婠痛苦的呻.吟，他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了？！”

王悦然怯怯说：“薄小姐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可她并没有撞到头啊……”

“薄婠，别装了，没意思。”陆栖迟皱眉，觉得自己刚才冒出的担忧有些可笑。

他居然差点上当。

痛苦令薄婠越发暴躁起来，见王悦然还依偎在陆栖迟怀里，她嘶声喊道：“让她走，你让她走——！”

见薄婠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王悦然被看得有些瑟缩。

“栖迟，我走了……”

陆栖迟没有拉住她，很快就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远去。

而薄婠还像个疯婆子般念叨着“让她走”，令他忍不住火冒三丈，循声扬手就是一耳光！

“你是不是疯了？”

薄婠的身子无力的歪倒，刚要开口，陆栖迟就立马又砸过来三个字。

“离婚吧。”

她有些呆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喃喃道：“还有十天……”

“现在离婚和十天后离婚，有什么区别？”陆栖迟脸上只剩下惯常的冰冷不耐，“你以为会有什么改变吗？”

薄婠嘴唇动了动，想说十天后，我就看不到你了。

可最终她只是倔强道：“你忘了我说的吗？如果不满一个月，我死都不会离……”

“那你就去死吧！”

陆栖迟打断她，薄唇如刀划在薄婠的心上，刹那鲜血淋漓。

她的心脏从这场婚姻开始的那天起，不，从陆栖迟车祸失明开始，就七零八落，处处打着补丁勉强活着，早已看不到完好的皮肉。

如今终于补不上了，那个破了的洞，汩汩的流着血，渐渐干枯、萎缩。

“如你所愿。”薄婠声音发颤，喉间溢出一丝哽咽，“我生病了，很严重，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