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奔驰着,扬起一路沙尘。
这是极其华丽的一辆马车,前驾三马,两骊一骅,都是没有杂色的好马;四轮,皆漆成朱红色;辕上雕貔貅、仙鹤,栩栩如生;就连车帐也是绛色暗纹的锦缎。车内有人吹笛,马蹄声踏处,笛声悠悠相随,本是意境深远的美景,只是吹笛人粗陋的笛技却实在不敢令人恭维,格外的纷扰乱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捂着耳朵躲避不及。
(注:骅(huá):枣红色的马。骊(lí):黑色的马。)
周潇潇坐在铺着紫貂毛毯的软座上,万分不理解地看着莫凌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地吹着笛子,还时不时地摇头晃脑几下,想捂起耳朵,却又觉得当着人家的面未免显得不礼貌,于是皱着眉头,任那魔音声声横贯入耳,忍了又忍,恨不得劈手夺下那根祸害人间的笛子。
“主子……”
终于,外面驾车的荆竹忍不下去了,颤着声音小心翼翼地打断了某人。
“何事?”莫凌脸一黑,放下笛子,语气明显不善。
荆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主子,我们已出了城门,现今在郊外的林间小路上……”
“所以?”
“所以,您能不能……歇会?”顿了一会,才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继续道,“毕竟林中……可能会有野兽……”
“你是说本少的笛声会把野兽招来?”莫凌危险地眯起眼睛,“荆竹,你胆肥了啊。为防有野兽,今夜我们连夜赶路,你一人驾车,不得有误。”
什么?那就不是一夜不能睡觉?荆竹幽怨地低下头,转念一想,又不是第一次彻夜不眠,总好过魔音贯耳的折磨。
于是乐呵呵地继续驾车。
莫凌看着他那开心的样子一阵郁闷,转过头郁闷地问:“我的笛声真有那么难听?”
除了潇潇毫无反应地呆呆坐着,其余二人皆是笑意隐隐,只看着他,不答,一切尽在不言间。
莫凌有些挫败地揉眉,眼角余光瞥到潇潇“一本正经”的表情,于是如逢知己地凑过来:“想不到潇潇姑娘才是真正懂乐律之人!”
“嗯?”潇潇抬眸,“你刚才说什么?”
莫凌沉默,那表情分明已不止挫败,还有深深的无奈加无语凝噎。
令人倍感意外的,潇潇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就毫无形象可言地趴在软座上“哈哈哈”地大笑。笑得车内几人面面相觑,在外面驾车的荆竹还以为有只鸭子窜进了车里。
好半天,潇潇才平复了情绪,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冲莫凌摆摆手:“对不起,因为你和外面那猴子的对话太好笑了。”(你是有多慢热orz……)
顿了一下,看着他快要吐血的表情,又神补刀地添上一句:“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莫凌默默地缩回自己的位子上,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内心无声地仰天长啸:为什么他会遇上这种人!!!
车外,无辜中枪还不自知的荆竹一脸疑惑:主子怎么了?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猴子?是主子的笛声引来了猴子?不是鸭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