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如今是最低等的宫人，饭食一般都是一道素菜，一盘咸菜，可秀秀提着的食盒里，却是两碗热腾腾的肉末打卤面。

显见她是花了银子的。

“姑姑快吃吧。”

云皎有些感动，只是有些话她素来不肯宣之于口，便也只是点了点头，却将碗里的肉末夹了拨了许多给秀秀。

“呀，姑姑，你别给我呀，这又不是以前，你给了我你自己就不够吃了。”

秀秀正在长身体，平日里按照宫人的定量，她根本吃不饱，回回都要云皎匀一些才能吃饱，以前她大约并不知道这件事，眼下云皎没有能力照顾她了，她才察觉到这一点。

云皎揉揉她的头：“我不饿，你快吃吧。”

秀秀似乎还要说什么，被云皎板着脸教训了一句，这才委委屈屈地闭了嘴，低头去吃面。

云皎这才去吃自己的，刚才给秀秀拨卤子的时候还不觉得，眼下一夹面条，她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

擦地果然是很辛苦的活计。

她轻轻吸了口气，咬着牙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却不防备用力过猛，筷子“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夜渊甩袖就走，蔡添喜看了看远处的两人，又看了看越走越远的夜渊，还是抬脚追上了自家主子：“皇上，是奴才太马虎了，云皎姑娘以前没做过这种活，回头奴才就给她换个差事。”

夜渊脚步顿住：“换什么换？她若是真的受不了，还用等着你来发善心？”

蔡添喜知道他在气什么，也不敢言语，只能讪讪应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御书房去，可半路上就被人不耐烦地撵走了：“朕不用伺候，别来碍眼。”

蔡添喜忖度着这应该是让自己趁机去劝劝云皎的意思，也没纠缠，转身就回了乾元宫，这短短一刻钟，云皎已经吃完了饭，端了木盆开始擦拭内殿。

他心虚的笑了一声：“云皎姑娘，干活呢？”

云皎仰头看他一眼，一颔首算是见礼：“蔡公公有吩咐吗？”

“不敢不敢，哪能有什么事劳动你啊，就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

他在云皎身边蹲下来：“你也看见了，这宫人的日子不好过，咱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是吧？那是皇上，你和他认个错服个软不丢人，这么犟着才会被人笑话呢。”

云皎抓紧了手里的抹布，擦地的动作陡然加重了力道：“公公的话我记住了，我还有很多活要做，请您让一让。”

蔡添喜有些无奈，先前人被关在偏殿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云皎的倔，很清楚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叹了口气走了，可一出门却瞧见本该在御书房的夜渊竟然就站在门外。

“皇……”

“下去。”

蔡添喜一声都没敢吭，灰溜溜地走了。

云皎一无所觉，发了狠地擦了一小会儿，双手就有些撑不住了，乾元宫太大，刚才那短暂的休息并没能缓解她的疲惫，现在双手仍旧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