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锐利似乎都是错觉。
小男孩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那兔子,咽了下口水。
五羊村的名字并不代表这村子适合牧羊,而是从当年的乌杨村为了好记直接改的。
逢年过节,大队是会给每家都分点肉,可每个人根本分不到多少。兔子虽小,也是难得的一顿大餐!
至于猪草么,他若是手脚麻利些,一个小时也差不多能割够数了。
换肉吃,值!
这孩子只觉是天上掉了馅饼,连连点头,也顾不上思考为何会有人主动来做这般不划算的买卖。
等换好了草,芷夏背起箩筐,慢悠悠的走回了村里。
这年头,田地是公家的,牲畜也是公家的,私人家最多私自养上几只鸡鸭,也是舍不得杀,都留着下蛋的,要么赶集的时候去换点糖票布票,要么就攒着给老人孩子补身体。
叶家的两头猪,自然也是从生产队包下来。
芷夏并不想跟叶家那一帮子极品搞好关系,但人是社会性动物,她必须得有个身份才好图谋以后的发展。
但凡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总好过去山里当野人。更何况,孙芷夏的娘家比起叶家,极品程度不遑多让,她在这儿到底还名正言顺的住着,若回娘家,怕是人家都未必会给她开门!
积蓄实力伺机而动,比直接撕破脸更划算,所以这生产队安排下来的活,既然落到了她身上,就一定要做好。
等走回村子,天已经半黑,村民陆续从田间回来,村里一时比白日还热闹。
她特意找了个家门口正好有许多人路过时,回了叶家。
推门时就嗅到了食物的香味,没有鱼肉那般诱人,但棒子面粥热腾腾的气味,还是让芷夏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然而这饭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不出她所料,一推开门,就看到个瘦小的老太太从厨房探出头来,眉眼间说不上戾气横生,却透着股子刁钻。
她一看到芷夏,眉头就皱的能夹死苍蝇,满脸写着嫌弃。
“你个懒货!割个猪草能偷懒到这时候,赶紧去喂了猪再回来再吃饭!”
芷夏心内冷笑,先去喂猪?等回来怕是锅中就只剩了刷锅水!
她面上不动声色,似乎很是听话的回身便往猪圈方向走,可走着走着,就仿佛被什么绊了一下,跌倒在地。
背后箩筐里的猪草散了一地。
“败家的懒货!跟鬼迷了心窍似的,真晦气。”叶老太太看都不过来看一眼,缩回厨房自去做饭不管。
孙芷夏却也不起来,就这么趴在被日头晒过的,暖烘烘的地上。
然后就听到头顶有人说:“哎哎,这怎么摔到家门口了呀!”
然后就有人要扶。
芷夏当然没真晕,但还是装着几乎要背过气去的虚弱模样,强撑着爬起来之后,看清来人,直接一头扑进了这人怀里。
赶得可巧,这扶她的是大队里的妇联干部郑婶儿,她是随过军的,丈夫是烈士,在十里八乡都数得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