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温度降下来，她松了一口气。

唐婉跪坐在地毯上，出神地看着面前的季言安。

她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绘着那早就深刻于心的轮廓。

食指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时，唐婉眼眶莫名一酸。

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季言安笑过了。

又或者，他也不愿再对自己笑……

唐婉忍着泪水，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轻声开口：“小叔，我真的病了，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像小时候那样笑呢？”

没有人回应，只有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

泪水划过唐婉的脸，她哑声低喃：“小叔，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叫我一次婉婉……”

唐婉缓缓探身过去，将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季言安紧绷的唇边。

她含泪笑着，满心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

次日。

晨光落进客厅，刺的季言安睁开了双眼。

他揉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坐起身，疲惫的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粥上。

季言安一怔。

昨天他好像听见了唐婉的声音，是她吗？

也是，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季言安眸光微沉，嘴里的苦涩驱使着他拿起了碗，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

当晚，一通电话再次把他约到豪利高级会所。

此时化好妆的唐婉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

可老总临时有事，她只能辗转到另一个包厢。

转角之际，唐婉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她下意识说了句“抱歉”便要走。

“唐婉！”

熟悉的声音震的她连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唐婉抬头，错愕地往着眼前盛怒的季言安：“小叔？”

望着面前这个再次浓妆艳抹的女孩，季言安好像齿缝间都夹着愤恨：“你是爱上这份工作了，还是你本身就喜欢往男人堆里扎？”

刀子般的话深深刺进唐婉心口，痛的她脸色发唐。

可她不在这儿陪酒，又怎么去付奶奶高昂的治疗费。

唐婉颤声开口：“不是的，我……”

然而她的解释还没说出口，季言安便冷冷丢出句：“你真是自甘堕落到让人恶心。”

唐婉瞳孔一紧。

她望着季言安，那嫌恶眼神像是针密密麻麻刺在她身上。

季言安沉着脸转身离开。

比往常更要决绝的背影让唐婉心底掠过丝慌乱，她想去抓住他的手扑了个空。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颤抖，她只能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眼睁睁看着他远去。

往后几天，季言安烦工作时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甚至连案卷都看不下去。

“小季，你受理一下这个案子吧。”

同事将一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季言安瞥了一眼，看见被委托人后写着陈慧时，眼底略过丝诧异。

他拿起文件问道：“被告？”

同事点点头：“唐先生临时更改了委托人，否则这么个小案子也不会麻烦你了。”

等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季言安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案件上，也暂时摆脱了因唐婉而生的莫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