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结婚证了。”燕妮马上说道。
陈浪缓缓低下头,然后猛然抬起头,推了一下金边眼镜,怒目而视。狗仔往后退了两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狗仔,我一直让你帮我照顾、保护她,你小子做得很好啊!”
隔着探视窗口,狗仔也能听到陈浪咬牙切齿的咯吱咯吱声。
“不关他的事,是我主动的!浪哥,你在外面天天换女人我可以忍,但如今,你这一判就是八年,八年之后我三十,你都四十了!你让我能怎么办?”
陈浪看着燕妮,“四十怎么了?四十老子也他妈雄风依旧!……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最好我出去的时候别在我眼前出现!”
“浪哥,我和妮儿,啊不,我和嫂子打算离开这儿了,太子岛酒店已经被查封,东莞这边的经济不太景气,所以我打算和嫂子先去外地生个宝宝,然后再……”
陈浪一直紧握着拳头,静静地听着,突然一翻白眼,从椅子上硬挺挺地倒了下去……监狱的医务室里,陈浪躺在病床上,眼睛瞪得老大,直盯着天花板,眼珠一动不动,如死人一般。
紧急送往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陈浪终于苏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斜眼看去,身旁老母亲靠在轮椅上,已入睡。
陈浪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手脚发不上力,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似的。扭头看向母亲,忍不住流下泪水。往事一幕幕涌在眼前:父亲早逝,母亲为给自己挣学费,也学人家去到悬崖峭壁上采高价的岩蜜,从半空摔下来,下身瘫痪。自己不得不高三辍学,外出打工。母亲总自责,因为她的原因,让自己那么好的成绩却没上了大学。其实,自己更加自责,若不是为了给自己挣学费,母亲怎么会受这样的身体折磨。
陈浪仍然想控制手脚起来,却难以实现。除了右脚稍有知觉,可以缓慢挪动外,两只胳膊和另一条腿就跟摆设一样,完全不受自己的意念控制。
母亲被陈浪轻微的动作弄醒,一下子睁开眼,见陈浪醒了,惊喜得掉下眼泪,“醒了?大夫!大夫!!……我的儿,你终于醒了!都怪我,害你吃了官司,现在还,还躺在床上……”
陈浪想劝阻母亲别哭,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只能勉强发出唔呀的声音,而且明显感觉自己的嘴也有些不听使唤。
听到母亲的喊声,医生赶紧过来,检查陈浪的情况。
“能听见我说话吗?”医生问。
陈浪点点头。
“需要做一个简单的测验。这是几?”
医生伸出食指,摆在陈浪的眼前。陈浪张了张嘴,发出轻轻的咦了一声,并没说出什么来。
“说不出来可以比划。”医生说道。
陈浪闭上眼睛,缓缓地伸出右手的中指……
这每天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让下肢瘫痪的母亲担心自己,陈浪心如刀割。想想自己给母亲存下的三百多万,应该够母亲在这个小乡村颐养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