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修气，先得学会感知气。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气。风是移动的气，这是最容易感知，也是人人尽知的。大自然中，树有树的气，叶有叶的气，草有草的气，太阳有太阳的气，雪有雪的气，雨有雨的气，人有人的气，飞鸟走兽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特有的气。有生命的东西跟移动的东西，是最容易感受其气的。”

刘予申静静地听着，连呼吸都压得很轻，生怕粗重的呼吸声惊扰了师傅的声音。

“静止不动，没有生命的东西，大到建筑物，小到一根针，也都有属于它自己的气，只不过相较而言，要微弱许多。”

刘予申原本以为，所谓阴阳师修行，无非是学会各种咒语跟法器的用法，没想到这之中还有这么多门道。

“作为一个阴阳，你要做的，就是要能感知到鬼的存在。不是用肉眼去看，而是用身体去感受鬼发出来的气。从鬼发出来的气，判断鬼的位置，多少，以及各个鬼能力的强弱。”

刘予申虽已听明白了个大概，但到底要怎么修行，要怎么才能感受到万物的气，感受到鬼的气，他还是云里雾里的。

“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但具体要怎么做呢？”

“静坐，最好是在山野中，闭眼，将身体放松到最松弛的状态，什么都不要去想，清空大脑的思维，也清空身体的各种知觉。没有思维，不冷不热，不痛不痒，不困不累，达到完全清空原来自己的状态，而后去感受万物发出来的气。感受树的摇摆，感受叶的颤抖，感受草的低头……”

刘予申在师傅的教诲声中，盘腿坐在地上，放松身体，照着师傅的话一步一步做。

“清空的自己，就像一张白色的画纸，而万物所发出的气，就像各种颜色的染料，撞在白色的画纸上，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状。去判断哪种颜色跟哪种形状是搭配的，能结合出怎样的东西……”

刘予申急着想要清空自己的思维，清空自己的各种感觉，可是越着急，思维就越清晰，各种感觉就越明显。口渴，嗓子疼，头晕，胳膊痒，坐久了腿又酸又麻。好累，好困，好想睡觉。这么难，自己到底多少天才能有所修为，会有用吗？唐诚跟王百利他们这会在干嘛呢，是不是睡觉了？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有没有在到处找他……

各种感觉，各种思维一起涌上来。刘予申越强迫自己清空，各种感觉跟思维就越多，越清晰，好像故意在跟自己作对一样。

以前没尝试清空自己时，刘予申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同时有这么多感觉，这么多想法。

“不行，我做不到。”刘予申连连摇着头，表情十分痛苦：“我的脑袋里好像有千万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的身体像有千百个人，对我又踢又挠，又扯又拽，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