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还没进门儿,就听里边儿没命地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好不容易县学有个名额,你不让我兄弟进也就算了。连一个通宝都没给的穷鬼,你倒是先紧着。我要回娘家!”
“你家是大商人,你兄弟当不了官。”李县尉弱弱的反抗。
“你无能!别看你是长安县尉,什么从七品上啊?白吃白喝我家十几年!废物!”
大丫鬟来报,有人推着钱来了,李夫人的脸立刻就恢复成了美貌少妇模样:“是哪家的租子又到了,容我去看看。”
门子一见是主妇,插手施礼也不抬头,口称要面见县尉老爷。
主妇幸幸地去了后院,李县尉洗净了脸上的口水,又换去了满是汗水的丝绸小褂,才来见门子。
“你家主人忙什么呢?”李县尉手里是一杯刚回家时的凉茶汤,那奶和干果都腻在杯上成了糊糊,简直没法儿下嘴呀。
“我家主人前日看县学的地有些荒,就叫小的来问问,看县学的土地缺不缺人伺候。”门子回到。
“我记下了,你回吧。”李县尉的茶盖碗儿早被李夫人摔在了墙上,谱摆的并不十分圆满,颇为遗憾。
门子一扭身儿走了。当院飞出两个大丫鬟,拖着五十贯钱进了上屋。李县尉一肚子显摆话。什么录取了有才学的寒门是圣人的心中所念。什么平白得了五十贯收了个旁听生。
李县尉有点儿怀念前几天病死的那个小妾。她模样还行,就是不懂官场里面的弯弯绕,只可惜身体不好。
这些李夫人也不爱听,李县尉只盼着有一天能到东市买个犯官家的小姐,知情识趣懂得自己为官的不易,平日里红袖添香、素手调琴。那滋味儿想想就美呀。
奚齐和奚罕双双进了县学,街坊四邻都来祝贺,有拿一只鸡的,有提一壶酒的,还有拉来一头小羊的。
小哥俩一个不见,就在书房读书。
进县学只是第一步,要在县学站稳脚跟,成了前五名,才有可能进府学成为举子,有做官的资格。十年寒窗可不是说说而已,是踏踏实实板凳甘坐十年冷,才能文章不写半句空。
就这样,小哥俩也见了三位客人。
这三位都是奚齐的师兄,奚齐的老爹奚建安的徒弟。师傅故去了,今天出殡。奚齐考试,三人在老师家里当孝子贤孙,忙活了一整天。师弟考上了,哥几个也着实高兴。
这个面子是人都得给。三位师兄听闻了喜讯,先回家抬了伴手礼来。你要不收,人家在你家忙的昏头胀脑,你要是收了,是人都知道这礼他为啥这么重。
无奈奚齐收了礼,读书人凑到一块儿,三句话不离本行,县学考了啥?你是怎么背的?本来平平无奇,例行公事。
这奚罕怎能放过如此人前显圣的机会,竹筒倒豆子,全说了。什么大哥交的方法让他如有神助,什么心静如水的参加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