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几次把话说一半又咽回去，最后发现怎么解释都说不通，于是选择揽着我说起了往事。

“你知道的。女人就是要生个儿子才能在婆家立足。如果当初我能再给你爸生个儿子，他就不会和我离婚，你也不会从小没有爸爸。”

“这些年，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养大成人，我图什么？我不就是为了让你不走我当年的老路吗？”

“你听妈妈的，辛苦这一回，早点生出儿子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几次试图反驳，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无言地点头。她说的没有错，我那个重男轻女的父亲抛弃我们之后，是她独自抚养我长大。而她过往的伤痛告诉她，女人想要过得幸福，必须为婆家生儿子，于是她自然而然地用那些“为我好”的规则来约束我。

或许她认为女儿不重要，或许她曾经埋怨我是个女儿，可她始终是我的妈妈。

等到情绪渐渐平静，妈妈说：“回去跟你婆婆说，你尽快再怀一胎，她就不会为难你的女儿了。咱们做女人的都得受点委屈，以后有了儿子，你就能在婆家站稳脚跟了。”

最终，磨蹭了两天，我还是回了婆家，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女儿和我一样失去父亲。我没有答应要生儿子，也没有道歉，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被无关痛痒地轻轻翻过了。

可我为了女儿，总得多做提防——比如为我的女儿聘请一位保姆。

婆婆对于我请保姆这件事很是不满，趁着保姆下班回家之后，一家子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间，她当着章乐的面说起这件事。

“把孙女交给外人照顾，我还是不放心。”

我不搭理她，专心地给女儿喂小米粥。

她又说：“那个保姆不讲卫生，抓拖把之后不洗手，直接给我孙女喂饭。”

章乐连忙应和：“这哪能行？！”

“是啊，这不行。要我说，别让这保姆进咱们家，花这冤枉钱干什么，我带个孩子不成问题。”婆婆终于转过头来对我说：“凌韵，你把保姆辞了吧。我以后一定好好给你带女儿。”

她一个眼神示意，章乐也来帮腔：“我妈说的对。凌韵，让保姆走吧，留着没意思。”

我强压心里的不痛快，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对他们说：“钱是我赚回来的，我愿意为自己的女儿花钱。”

“哪有给女儿花这么多钱的道理，”婆婆嘟囔着，“你好不容易赚这些钱，将来都是要给儿子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的眼刀吓了一跳，马上再补一句：“当然嘛，你的女儿，千娇万贵的，也很重要。”

一顿饭吃的并不愉快，等晚上我抱着女儿回房，随之而来的就是章乐的责备。

“你怎么能用那种态度和我妈说话！她已经迁就你了，你居然还得寸进尺！你知不知道她为了把我养大、供我读书吃了多少苦？如果你爱我，你就应该尊重她。”

“如果不是因为我爱着你，我早就把饭菜都扣到她脸上了！对于一个差点把热水泼到我女儿身上的人，我有什么好客气。”我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