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了教会办的洋学堂了。只要能考取了,洋学堂还不要钱!自然的,广生就考进洋学堂念书了。
洋学堂在县城。广生每个月都要回乡下背口粮到学校。每次都和雪娇能碰上。后来熟悉了,都约好了时间在道上等雪娇。
自从有了广生同路,雪娇都打发背口粮的牛倌先回去,不用他送到学校。广生可以背。一路上,还聊的开心。
牛倌也乐得有半天的闲,可以去姑姑家看看。牛倌本就姓牛,打小就到杜老太爷家放牛,放羊。所以大家叫叫他牛倌。
爹妈死得早,现在只有姑姑一家是他的亲人。
广生还清晰的记得雪娇和他初识时的一次对话,
“你一个女孩子家咋就想着上洋学堂呢?这么老远的。”。
““我想学洋文!你呢,咋也不嫌远?”
“上洋学堂不用花学费。住的还不要钱。就是太远,不能在家帮爹娘干地里的活。”
“你家的地每年给我爹交多少租子?”
“一亩地两担麦子,两亩就是四担”。
“四担是多少?”
“这你都不知道?你还洋学堂的学生呢!一担就是60公斤。刚好一个人一扁担能挑得动。所以就叫一担。”
“那一亩地能打多少麦子?”
“年成好的话,能打四担吧。”
“我跟我爹说说,来年交麦子,让他少收你们家一点”。
“那可要谢谢东家二小姐啦!”
本以为雪娇是随口一说的玩笑。没想到,来年交租子,还真就少收了半担租子。也不知雪娇回去怎么同她爹说的。
交租子那天,广生爹是对着管家老张千恩万谢。老张撂下的一句话却是让广生爹云里雾里。
老张说:叫你们家广生在学堂里多费心教教我们二小姐洋文。
后来赶上再次同路,广生才问雪娇:“你是怎么跟你爹说的,少了我家半担租子。”
雪娇听完了一愣,随后笑了起来:“真少收啦?”
“那还有假?真的!”
雪娇笑得更欢了:“上次考试,英语我考了个甲等。我回家,他们让我说洋话给他们听。我就说了。
他们夸我学的好。我说,我不明白的地方,都是背地里向你请教的。才考得甲等的。
哈哈...他们居然信了!我趁势说,耽误了你不少功夫帮地里的活,要感谢你。哈哈....大概我爹就让老张办啦...”
雪娇肆意的笑着,那本就像花一样的脸庞更招人喜欢了。
也就是打那天起,广生觉得雪娇很善良,内心莫名的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
喜欢她,愿意亲近她,想时时见她,时时在一起。隐隐的还有,一点点自卑...
多么美好的记忆,一晃都过去五六年了。学堂毕业在这里当老师,也已经快两年了。
月光下,广生回忆着过往,脸上不自禁挂上了笑意,还嘿嘿笑出了声。
““一个人傻笑什么呢?”雪娇不知啥时候到了,把广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