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说……此时的容生渊,竟还未双目失明!
意识到这点后,温姒情不自禁蹙起了眉,敛眸沉思。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父王似乎说过……容生渊,是在他成弱冠之礼的前一年,路遇贼人刺杀,从而失明。
现在的温姒只有十五岁,而容生渊约莫比她大四岁。
也就是说,他现在二九有余,双十不足。他双目失明,就在今年!
温姒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容生渊,心里不由得惋惜,这般霁月风光的人,居然会遇到如此不公的事情。
而容生渊在看到温姒有些异样的小眼神时,一时间觉得又疑惑又想笑。
“世子!”突然,一道清朗的男声打破了两人之间静静流淌的宁静氛围,在温姒看不见的地方,容生渊蹙起了眉。
回眸看去,是安置好马车的侍卫杜岩,手拿长剑,站立在容生渊的身后。
杜岩的到来,让温姒从记忆中醒过身来,她微微行了个礼,道:“时辰不早了,西边的厢房我已派丫头整理好了,两位早些休息。”
容生渊回了个礼,声音如远方高山上渺茫的雨雾一般淡薄,道:“多谢二姑娘。”
“告辞。”温姒垂眸。
她转过身,向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杜岩单膝跪下,抱拳沉声禀告道:“世子,属下已经勘察过这庄子。”
“如何?”原本看着温姒时儒雅的面容,此时却瞬间覆满冰雪,眉眼冷清。
“破败不堪,荒无人烟。除了温小姐和那个丫鬟,再无一人。”杜岩一字一句道。
听着杜岩的话,容生渊眼眸一寒,皱眉道:“堂堂王府的嫡小姐,怎么会沦落在这里?”他的声音仿佛夹带着冰霜一般,令人心生刺骨的寒意。
看着世子冷然的神色,杜岩一下子低下了头,道:“据京城来的密报,是老王妃……将温小姐赶出了府,说是到庄子里来……修身养性。”
“呵。”那淡色的薄唇间吐出一声冷笑,容生渊的眼底仿佛浓墨重彩一般翻滚着,“修身养性?我看,是恨不得死而湮没不足道。”
听到世子语气中的杀意,杜岩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冷肃的气息在周身流淌着,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
半晌,容生渊开口道:“明天,送她回府。”
“不可!”杜岩猛地抬起头,眼底是紧张和焦急的神色,“世子,您忘了,那医仙明晚就离开了!”
容生渊的眸色倏然变得冷漠疏离,垂眸看着杜岩,眼底是谁也看不透的浓郁墨色,他说:“杜岩,你逾距了。”
“可是……”杜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容生渊冰冷的眼神逼得咽了回去,只能低头,有些愤愤不甘道:“是,属下遵命。”
“杜岩,你要记得,这是我欠她的。”容生渊缓缓收回了落在杜岩身上冷冽的目光,如墨的眸子远远地望进雨幕中。
“如果没有那人,我现在别说是带疾在身,而是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