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晚躺在床上，眯眼看着头顶繁复璀璨的水晶灯。

明亮灯光在眼珠中折射一层又一层光晕，她轻轻合上眼，想起万予的话。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当然有事瞒着万予，但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就够了。

床头日历又被撕掉好几页，陆归晚明白，她死期将近，不剩几日了。

最近她总是想起原来的事，她亦步亦趋跟在方墨言身后，男人不喜欢她，她只能远远看着。

陆臣说方墨言不是她的良人，兄妹俩头一次爆发争吵，加之父母猝然离世，陆臣收拾行李直接离开陆家。

一桩桩一件件在心头一一浮现，有时她都分不清是曾经发生的现实还是她的想象。

陆归晚只能浑身无力躺在床上，一觉觉的昏睡，不管白天黑夜。

她的睫毛经常濡湿，可能在梦里也流泪，有时候她会喊着方墨言的名字做着噩梦醒过来。或许重来一世，她还是会爱上方墨言。

这是不可改变的命数，是她的命。

“归晚。”梦境中男人的声音温和柔软，她从没听过男人这么叫她。

“归晚——”陆归晚迷茫的睁开眼，终于确定，这不是梦，方墨言在给她打电话。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低血糖让她两眼一黑，缓和五秒才回过神，竭力稳住声音道：“有事？”

“我在你家楼下。”方墨言道：“我进来了。”

“等下！”陆归晚声音有些颤抖，现在她满面病容的丑样怎么能让方墨言看到？

“在客厅等我！”挂断电话，陆归晚来不及穿鞋跑到卫生间梳洗。

她把头发扎起来，迅速画了个浓妆掩盖苍白气色，最后换上一套白色家居服才推开卧室门，刚一推门就和方墨言四目相对。

男人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他甚至没有脱掉大衣，见到陆归晚的第一眼，他大步上前狠狠把陆归晚抱在怀里，力气之大快要把陆归晚骨头勒碎。

察觉到她有些喘不上气，男人力道稍松，却还是抱着不肯松手，他说，“我很想你。”

陆归晚在他怀里沉默，只被动的被他抱着。

“我想明白了。”方墨言拉开两人距离，他微微低头，黑眸亮晶晶的看着陆归晚的眼睛，“我原来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同时觉得亏欠尽染，所以一直对你冷言冷语。”

闻言，陆归晚终于有些反应，她声音淡淡，“所以呢？”

“我爱你。”方墨言低头，唇摩挲陆归晚额头，“我爱你，我爱的是你。”

一滴眼泪顺着眼眶滑落，陆归晚只感觉心头无限委屈。

十年守候，人之将死，换来一句我爱你。

老天爷真是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你们马上要结婚了。”陆归晚开口提醒。

果不其然，方墨言动作一僵，而后认真道：“我不娶她，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们可以复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名誉，身份，地位，只要你想，没有我做不到。”方墨言固执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陆归晚脸上并没有出现方墨言原本以为的惊喜神情。

男人一怔，“什么意思？”

“一如既往地霸道偏执惹人讨厌，一如既往把我当一条叫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陆归晚冷笑。

此话一出，方墨言表情愈发凝重，他抿唇沉默半晌，慢慢开口，“我没有这么想你。你愿意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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