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清凝郡主，眸色冷了又冷。

“郡主妖言惑众，动摇军心，来人，押下去！”

一声令下，城墙之上却无人动。

阿离眸心微沉，心中已然荡起不详的预感。

而清凝郡主却是大笑着，步步走近，“你可曾想过，孤城地处偏远，四面荒凉，从来也不是突厥想要抢占的。可他为何偏偏派你来守？”

“你亲手砍下了突厥可汗长子的人头，突厥必然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他让你来，只是想要分散突厥的兵力。”

“你以为，你是保护了这座城？你错了，是你连累了他们！”

清凝郡主指着底下众生，而此刻，底下的百姓都已暴怒而起，各个狰狞。

“原来是她害了咱们！”

“是你害了我们！你怎么还不死！你赶紧去死啊！”

阿离却顾不得旁人，她一把拔出腰间佩剑，抵在了清凝郡主的脖颈之上，“他不会放弃我！”

她几乎是在怒吼着。

语气，那般坚定，却更像是为了说服她自己。

清凝郡主却是不急不缓地笑着，“朝廷派发给孤城的粮草，半个月前被程峪拦了去，他要歼灭突厥，粮草自然要充足，至于你……你的命是他给的，如今，就当还给他了。”

阿离愣住了。

是啊，她的命是程峪给的。

她四岁那年就被程峪捡回了府，彼时，他才十二岁，也还不是什么镇远王。

他教她习武练字，琴棋骑射，她陪着他征战沙场，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她以为，她可以陪着他睥睨天下。

却没想到，自己最终只是一枚弃子。

可是他养了她十四年啊！

这十四年的情意，难不成全是假的？

她的忠心，她的痴情，对他而言又算什么？

程峪啊！

我对你而言，算什么？！

突然，一把长剑从身后刺穿了阿离的腹部。

阿离猛然一愣，低头看着那染着鲜血的剑，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身后站着的，是她最信任的副将林安。

她曾在突厥的大刀之下将他夺了回来，他说过，此生此世要为她当牛做马……

“姑娘，莫要恨我，我也是为了孤城百姓！”

好一句为了孤城百姓！

原来，都是假的。

所有的恩情，所有的好意，都是假的！

“杀得好！”

城墙下，百姓欢呼雀跃，仿佛被杀的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般！

是啊，杀得好！

她救了这满城的狼心狗肺，她信了这世上最无情无义之人！

她该死！

但……

阿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一瞬，手中长剑翻转，轻易便划破了林安的喉咙。

她该死，他们也不该活！

她亲手拔出了自己腹部的长剑，而后转身就要朝着清凝郡主走去。

清凝郡主大惊，慌忙后退了两步，却见守城的将士突然一拥而上，拦住了阿离的去路！

他们手中的刀剑，闪着寒光，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堪比面对突厥时的狠厉与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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