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心思，但却只字未说，给她倒了一杯红酒，简初看他晃着高教杯里的烈焰般的液体，包厢幽静的光晕在他黑色的西服映衬下多了几分肃然和矜贵，他的目光却暗含探究，垂了垂眼睛问她：“在西塞尔酒店，你第一次见到我？”

他似乎问的漫不经心，目光却凝在了她身上，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简初很诚实得摇了摇头：“不是。”

“哦?”顾琛似乎很感兴趣，声音也似乎随着好心情多了分盎然的情调，目光探寻得示意简初说下去。

“我那时候在西班牙加维多大学设计学院学习设计，顾先生在我们学校有一场演讲。”

简初是在那晚之后几日慢慢想起来的，她之前一直觉得顾琛眼熟是因为杂志上到处都是他的脸，但某晚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一场疯狂的女士们的尖叫，全是因为他的到来，那些回忆在现在的压力下显得遥远而美好，她是真的很久没去怀想。

只是顾琛却是没那么满意简初的答案，脸色又阴了几分，简初真的觉得很难摸清楚他的心思，又听顾琛问道：“那你应该不介意和我这个他乡故知，说说你在西班牙留学的事情吧。”

简初沉默了片刻，拿起高脚杯抿了口酒，没有纠正他说的他乡故知四个字，眼睛微微迷离，似乎想起了一直未曾好好去回忆的事情。

“我那时候刚到马德里，刚到就被人偷了钱包和证件，真是狼狈极了……”

“后来慢慢熟悉了我才不胆小，会和朋友们一起去逛街吃小吃，我最爱吃的就是奶酪火腿。”

“那时候我最喜欢去圣米格尔市场，那里能遇到很多不同的人，肤色眼睛全部不一样，有一次我喝醉了酒，似乎还调戏了一个很好看的中国帅哥，只是我想不起来，就听我室友说我一直抱着人家要他做我男朋友……”

她一边说，一边又道了些红酒抿了一口，转脸就看到顾琛看着她，一双眼睛璀璨生辉，又深邃如海，她顿了一顿，目光迷离起来：“你的眼睛，好像我在哪里见过啊……”

她话未说完，就进来几个英俊的外国帅哥穿着餐厅的侍应服装上菜，顾琛垂下眼帘，看着她已被桌上熟悉的菜色吸引走的目光。

简初没想到这种餐厅竟然也有奶酪火腿，那种市场的小吃，她相信刚才的菜单上并没有出现，可她没有像细究，她太久没有品尝过这些美味，对她来说，留学的时候，是她曾经最快乐的一段时光，那些快乐都慢慢在吃的过程中变得鲜活起来，每当她觉得苦涩就喝一口红酒，这样似乎就能只记得那些美好而忘却如今的烦忧。

顾琛只是静静得凝视着她，看着她又哭又笑，并不怎么好看的吃相，有听到混混叨叨得说了好些事情，她一直极力保持着超出她年级的成熟和自尊，只有现在她似乎才重新找回那个在心底穿着红裙子在马德里街头快乐跳舞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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