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主原未想计较，不想齐公子竟也当真，更当真到去御南侯府提亲，当然，本县主婉拒。”江雯声音清亮，眸间蕴出无比自信的光芒，“今夜齐公子在仙瑶阁摆下谢罪宴，但本县主以为该道歉之人并非齐公子，而是那个图谋不轨偷写情诗的人。”

江雯一席话，全场哗然。

哗然一，情诗居然不是江雯所写！

哗然二，江雯竟然拒绝齐海璟提亲！

既是齐海璟想道歉，江雯自然不会让他这歉道的不声不响。

栏杆处，齐海璟握着白玉琉璃杯的手暗自收紧，俊逸容颜勉强保持那份儒雅，但眸底溢出的冷光却似幽暗深渊。

他很生气。

所谓谢罪宴无非是借口，他让雪姬在仙瑶阁摆下酒宴，也无非是想给予两人独处的机会，想让江雯把真心话都说出来。

昨日之前，江雯对自己的那份喜欢，瞎子都能看出来。

“齐公子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与本县主道歉，错不在你。”江雯转身高喝，端起手中酒杯。

看似不必道歉，她却是将齐海璟逼到一条死胡同。

其实也未必无路可走，只要齐海璟敢与她闹翻脸。

可她赌齐海璟，没那个骨气！

“齐某误信坊间传言，为保县主名声到御南侯府提亲，的确欠于礼数，这杯酒齐某先干为敬。”

看着齐海璟仰头饮尽杯中纯酿，江雯摇了摇酒杯，亦喝了杯里的酒。

“大家随意！”

伴着一二楼的欢呼声，江雯走向齐海璟，将酒杯递过去，“齐公子欠的不是礼数，而是那份……”

楼下喧嚣，可齐海璟还是听清了江雯擦肩而过时留下的四个字。

自知之明。

江雯走下台阶，离开花间楼，留齐海璟一人独自站在栏杆处。

羞辱不甘一时涌至肺腑，齐海璟看着手中琉璃杯，眸底生寒。

这会儿，雪姬自角落里走过来，玉白容颜透着几分焦急，“齐公子，刚刚沛儿糊涂在江县主的酒里下了蒙汗药，眼下县主这一走……”

齐海璟猛然抬眸，“你说什么？”

“是沛儿说想帮公子，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大……”

雪姬话未说完，齐海璟已然将手里两只琉璃杯塞过来，转身急急走下台阶。

栏杆处，雪姬身姿摇曳朝前靠了靠，眸子扫过一二楼的姑娘们，暗自吁出一口气。

夜已深，原本明月当空的墨色苍穹渐渐浮笼铅云，如丝细雨从空中降落，雨点细密如帘，整个朱雀大街似被披上一层如同蝉翼的薄纱。

街上偶有路人，行色匆匆。

江雯大步走在雨幕中，任雨水打湿衣裳，却分外清醒。

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

她于众人面前给齐海璟难堪，就是想让齐海璟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态度。

我江雯这只凤凰，你齐海璟高攀不起！

脚下虚软，江雯忽觉额头渐沉，她吃力向前，身体轻晃，眼前场景亦开始变得不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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