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双唇抿紧，嘴唇上擦着口脂，面颊上点着胭脂，哪怕病的奄奄一息，但脸上全无死气，娇嫩得好似随时会睁开眼，会甜甜地笑。

梁嬷嬷站在窗旁，幽幽叹了口气，“多好的姑娘啊？”

一旁的丫鬟们也小声议论。

“是啊，唐姑娘是我伺候过最独特的姑娘了，按照道理，生病应该蓬头垢面来着，但唐姑娘每天早晨都要起床梳洗，打扮得漂漂亮亮。”

“没错，唐姑娘说，精气神儿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自己的，唐姑娘每天都精神着呢。”

“我总觉得，唐姑娘会熬过来，如果唐姑娘这般乐观坚强都熬不过来，别人就更熬不过来了。”

丫鬟声音刚落，众人便沉默，因为她们齐齐想到了吴王殿下。

吴王病弱阴鸷，脾气不好，原本还有丫鬟在主院伺候，吴王讨厌丫鬟身上的香粉，从那开始全府丫鬟都不许用香粉，甚至连胭脂都不行；吴王讨厌艳丽的颜色，从此以后吴王府上上下下都穿素色，不是黑就是灰；吴王讨厌用荤腥，从此厨房一点肉不能购置，鸡蛋都很少能吃到。

总的来说，病弱的吴王很挑剔，每次挑剔都要把吴王府的人折腾下几层皮。

而唐姑娘正好相反，不仅自己积极向上，还将自己身上的光芒普照给身边的人，让人如何不喜欢？

好半晌没人说话。

一名丫鬟突然小声道，“唐姑娘真的好美。”

众丫鬟趁着正主昏睡，齐齐来观赏。

“是啊，唐姑娘的鼻子好漂亮，小小的尖尖的。”

“唐姑娘的唇也美，像花瓣一样，微微上翘。”

“你们看唐姑娘的眉，唐姑娘好像没画眉，却这么不浓不淡的恰当好处。”

又一名丫鬟道，“如果唐姑娘称吴王妃，我们王府会不会也变得轻松些？”

梁嬷嬷终于听不下去了，狠狠道，“闭嘴，主子的事儿也是你们能编排的？若让人听到，你们知道后果。”

众丫鬟赶忙闭了嘴，四散开，各忙各的。

这些，昏迷的唐玖歌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反复发烧，要死了。

……

夜晚。

主院。

裹着黑色皮毛大氅的吴王坐在特制的大椅上，明明身材高大，但坐在其上却好似没占多大位置。

他一只手臂搭在一旁桌上，锦衣广袖铺开，乍一看空空如也，仔细才能看见广袖下面有条细得不能再细的胳膊。

桌上有脉枕，曲舟意就在这脉枕上为吴王诊脉。

少顷，曲舟意抬起手指，道，“王爷脉象平和，并无大碍。”

吴王怀中抱着一只大号暖炉，懒洋洋抬了下眼，“换句话说，就是没什么进展？”

因为其睫毛太长，即便其抬眼，半遮的眸子也给人一种迷离感。

曲舟意淡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突然的康复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这时，门外隐约有焦急地交谈声，紧接着吴王身侧的仇公公小心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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