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多住几天院吧，免得养不好伤变成残疾人。”他不带任何语气地说完这句话，慢吞吞地踱出门去。

明明是关心的话，非要说得这么让人讨厌。

钟晴气得半死，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猛地把他的银行卡丢出去，吼道：“顾无言，你大爷的。”

接下来的日子，钟晴一直乖乖地躺在医院。

抱香要来医院探望，却被钟晴拒绝。不知为何，她似乎已经意识到有些事情要发生，所以才想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以为这样就真的什么都不会知道。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不仅抱香来了，莫书意也一起来了。

看到两人一起站在门口的一刹那，钟晴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都病了，还在玩手机。”抱香嗔怪着把手里的水果篮放在桌子上。

“嗨，我是腰伤，又不是手伤，不妨碍。”钟晴依旧乐呵呵地打招呼，努力保持最美的微笑，“不好意思哦，抱香，那天连累你了。”

“跟我还客气啥，你没事就好……”抱香似乎也有些吞吞吐吐，跟钟晴说些有的没的，就连隔壁床大妈多大年纪都聊到了。钟晴也配合着，她其实已经默默地感受到了，抱香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讲，因为她多次看向莫书意所站的那个位置。

但钟晴不希望她讲出来。

“那个……今天周三难道没课吗？快回啦，像我这种学渣逃课就算了，学霸怎么能不上课，快去快去。”钟晴下了逐客令，“再说我也有事要出去。”

“你都受伤了，还出去干吗？”抱香不解地问道

钟晴笑笑，轻描淡写道：“辞职啊！书意都不去Talent了，我当然要辞职了。抱香，你知道的，我的人生理想就是，莫书意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番话是钟晴故意说出来的，像溺亡者最后的挣扎。

“小晴，你不能辞职！”莫书意一步跨过来，制止她下床的动作，有些激动，又平静了一下说，“Talent多好啊，多少人的梦想，你好不容易进去了怎么能说辞就辞呢？”

“好不好的，我心里有数。”她只想着尽快从这个尴尬的场面脱身，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于是假装接到了滴滴司机的电话，特夸张地拿着手机讲道，“师傅，你到了啊，我这就下去。”

她的腰还是有些疼，但她不得不全力忍着。她害怕这两个人会说出什么话来，毁灭她所有的幻想。

莫书意刚说了句“小晴，我们有话跟你讲……”钟晴已经出了病房，走到电梯旁，急急按了电梯，丢下一句：“以后再说。”

她拼命按着电梯的关门键，从电梯门缝里看着追过来的这一对人慢慢消失在视野里。电梯里挤满了人，钟晴缩在角落里慢慢地蹲下去，只感觉腰疼得厉害，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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