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秋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莫府门口之后，莫夫人就再也忍不住了，扑在莫雨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朦胧着泪眼恶狠狠地盯着莫裳，将莫雨死去的责任全部推到了莫裳的身上：“都是因为你这个野种！若你肯好好像你那个活该受苦的娘一样好好去死，阿雨就不用死了！”

莫裳本来只是带着些厌烦地看着这一出苦情戏，然而在莫夫人这番话说出口的瞬间，她的眼神就变了。

“……你说什么？”

莫裳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莫夫人听到她这么发问，便骂的更起劲儿了：“像你那个娘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仅仅只是被贬为奴仆怎么够？我要她死！可她就是不愿意好好去死，硬是拖着那害了病的身子把你给生了下来，还把你养的这么大！所以我就命人把她给扔进了后山的茅草屋里活活烧死了，怎么样？这种死法配上那个贱种是不是再合适不过了？！”

——活活烧死。

莫裳连呼吸都在颤抖。

她前世就是死于火刑，没人比她更清楚被烧死会有多么痛苦。

“——你，找死。”

莫裳死死咬牙，瞳孔泛着红。

她本来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在经历过真正的死亡之后，居然还能依靠言语就将她的理智尽数摧毁，不得不说莫夫人在激怒他人这件事上真的有着卓越的才能。

“你、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刚才还扯着嗓子叫嚷着的莫夫人见到莫裳这种眼神，胆怯地往后退了退。莫家主见势不妙，忙招呼一旁的下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拿下！”

莫裳死死盯着被家丁们护在身后的莫夫人，一个肘击直接撞在家丁的心口处！她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只要是拦在她面前的，她便一个不留，全部打趴！

仅仅只是瞬息之间的功夫，一个个人高马壮的家丁就全都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身上的淤青哀嚎。

“我问你，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走过来的么？”莫裳伸手拽住莫夫人的一头长发，然后注视着她恐惧的双眼开口：“我是一边咀嚼着对你们的仇恨一边把嫌恶往肚里咽，然后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每每在你们叫我野种、把汤碗往我身上砸的时候，我都在心里想着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说着，她站起身，就这么拽着莫夫人的头发往门外拖。莫夫人疼得直哭嚎。莫家主刚想上来阻止，却被她的一瞥吓得不敢作声。

莫裳要拽着莫夫人去的，正是立在后山处、连名字都没有的，她娘亲的无名坟。

被活活烧死后，她的娘亲已经连残骸都不剩了。她没日没夜地在那里找，也只找到了娘亲的一捧骨灰。

“看着我娘亲的坟。”莫裳将莫夫人甩在地上，随后厉声道：“给她磕头！同她道歉！如果你不肯，我便把莫轻盈全身的骨头都给砸碎，然后用刀剔开摆在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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