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轻，却饱含无限七情。董如之失明的双眼，微微泛红，点着头说：“我很好。”半晌，才似想起什么，忙对轻烟说：“莲儿，快给师兄上茶，泡师兄最喜欢喝的‘绿鸣音’”。

她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使段轻烟，楚绽静两人迷茫。

何为‘绿鸣音’?

段轻烟如何会是莲儿?

段轻烟为难的看向楚绽静。楚绽静疑惑的看向段轻烟。

片刻惊讶过后，楚绽静明白过来，看向段轻烟温柔如风的笑容，掩盖了他右半边恐怖骇人几乎皱成一团的死皮。他说：“别那么麻烦了，现在船上也没有落地清泉做引，就取‘绿鸣叶’直接温水冲一杯过来便可。”看似客气，其实是给段轻烟提示。

段轻烟当然明白他此话的含义，冲楚绽静感谢一笑，说：“虽然没有‘落地清泉’为引，却有南沩泔淋做水，配是上等琉璃杯冲泡，味道必定别有一翻风味。”说着，她转身离去。

楚绽静深沉的眼神随着段轻烟消失于门口，渐渐转为平静，看向董如之，欲言又止。

师兄这些年……过得可好？

我若说过得很好，师妹可相信？

董如之认真的看向声音来源，就好像可以看到对面之人长相，良久，她缓缓的伸出手，想要轻抚上那张曾经可以颠倒众生，让女子还要妒忌的容颜。然而，伸出一半的手，却被一双仿佛没有温度的手轻轻握住。

楚绽静轻轻握住她柔嫩玉手，低声说：“别摸，我不想吓到你。”

“师兄……”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楚绽静的容貌是何等的恐怖，因为，不知从何时起，江湖中从此没有了‘望祈门’首席大弟子楚绽静，却多了一个人见人怕的半鬼人。

“师妹何必为我难过，这些……其实是我应得的结果。更何况……”他语声微顿，似忆想痛苦往事，低声说：“更何况，我这张脸成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师兄还是忘不掉她啊。”无尽叹息，却无可奈何。

“如何忘得了，她待我从无薄情，更从无错，错的只是造化弄人，天意弄人……”

“更何况……”董如之苦笑着接下去，“她那样完美的几乎无可挑剔的红粉佳人，谁能不爱？”

良久的沉默，一个聆听船外水波荡动，一个沉思出神向往前尘。

“云断……还在怪我吧。”隐忍良久，终还是问出声。

“他是太在乎我了，才会对你成见太深，慢慢会想通的。”

“不要紧，我只是来看看师妹，见你一切都好我就安心，也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

“你又要走？”董如之吃惊，更多不舍。

“嗯。”轻轻点头，楚绽静站起身眼神穿越窗纸看向遥远的湖面，声音似从梦中传来，很轻“因为，我还是很想再见到她。她四处漂泊，我便四处流浪，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纵然无话可说，我还是……很想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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